现代异在——王小杰艺术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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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时间:2014年3月22日,下午3时30分
展期:2014.03.20 -- 2014.03.30
地址:今日美术馆1号馆4层

展览前言

      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关于人类本体的终极追问无时无刻不敲响在人们心中。明白我们所在的历史位置和向度,人类的存在才有意义。艺术探讨同样与此有关,不能逃离所在的时代情境和问题意识。

      “笔墨当随时代”,并非指艺术对时代的无限认同,而是要穿透表象,发现时代的问题所在,因此必然需要历史维度的参照。我们当下正处在现代性反思的历史阶段。这是今天探讨一切问题都不可回避的问题基础。非如此,不是当代问题。非如此,也不是当代艺术。

      当代艺术的当代性正是现代性问题。当代性只是一个应时而起的空泛概念,尚没有历史确认的思想指向。现代性才是当下最真切的历史存在和问题意识。无论现代主义还是后现代主义,都在应对现代性问题。当代艺术同样如此,只不过它和现代艺术是两种不同的应对现代性问题的方式。最初进入当代艺术的时候,会更在意与现代艺术的不同,以此形成当代艺术的方法论。但是,作为方法的当代艺术无疑会削弱以至忽略艺术观念的价值取向,从而遗忘当代艺术的现代性问题。因此,在这个当代艺术自我反思的时刻,反而应该回望与现代艺术的共在之处——现代性问题。

      王小杰的绘画有效切入了这个问题,他在对现代性的追求和反思中逐渐明确了自己的艺术观念和风格取向。

      作为天津美院油画系留校任教的优秀毕业生,王小杰的毕业创作《暮》曾参加国际青年美展并在《美术》杂志封面发表。他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已经敏感地认识到,油画创作应该超越语言问题和民族化、本土化问题,而去面对现代人的生存焦虑。固然,中国油画长期受制于集权政治的工具化限定,封闭在苏派油画的僵化思维、观看和语言体系内,从而80年代初必然还面临着重新研读欧洲正宗油画艺术语言的任务。但是,无论在世界艺术史的前沿状态,还是80年代中国语境中西方现代思潮的涌入,都呈现了一个变革求新的时代。这是今日,而非昨日。现代气息已经笼罩了此时此地的景观和思维,不容回避。

      时光如梭,瞬息万变。在匆忙而慌乱的碰撞与实验中,历史已掀开新的一页——80年代结束了,消费社会瞬间席卷了所有的人文热情和真理探讨。现代忽然间由理想变身为后现代的弃儿,太多艺术家反应不过来,不知所措,沉默或者随波逐流。《构架》系列记录了王小杰的现代艺术追求,很快他就面对了更现代的世界。在更现代的世界却产生了反现代的思考,王小杰在瞬间中感受到永恒的存在。如他所言:“灵感来自于一小块化石,当化石上生动的形态与鲜活的现实世界在我的思想中重叠起来的时候,给我一种感悟——瞬间即是永恒。我要从朽坏的痕迹中找到一种不朽的韵味。”窗外正如火如荼,王小杰却已看出它的废墟本质。所以当化石触动心灵的时候,王小杰看到了时间的作用。在它面前,一切繁华都将飞灰湮灭。眼见的,都是短促的生命过程。他在物质的风化中看到,“千姿百态的生灵与瞬息万变的事物在其生命过程的痕迹中裸露着各自的真魂”。

      现代的完整意义在这里才被真正而全面地领悟到,正如波德莱尔在《现代生活的画家》一文中的著名论述:“现代性就是过渡、短暂、偶然,就是艺术的一半,另一半是永恒和不变。”以现代艺术之父塞尚为例,一方面从他这里开始了强烈的自我个性艺术表现,另一方面他又坚定地追寻古典艺术的意境和重量。但是对于大多数当事者而言,可见的现代社会充斥了瞬间的快闪和快感,永恒却不见于眼目。

      新的语境下,王小杰对现代社会的看法与80年代的启蒙时刻已经迥然不同。他没有纵肆自己的欲望,去拥抱这个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在一个信仰渐渐充满的心灵里,眼前的玩世和艳俗并不能拯救现代性的原罪,反而加深了它的异化。尤其在急速发展的现代都市,王小杰身在其中感受更深。自己,以及身边的一切存在物都被身卷其中,不能自拔。

      现代性的复杂感受伴随着王小杰的生命体验,留下重重痕迹。原有的关于艺术的语言和文化的所有浪漫主义的想象全都消失了,这个异在的现实世界已经严峻到令人不容侧目。车辆、建筑、人这些已经工具化的异化产品不再因自身而存在,完全丧失了自己的独立价值,它们混杂、堆积在一起,布满了王小杰的画面,陈述着正在发生的现实。

      之后,王小杰去国十载,远赴澳大利亚。远在海外,最喧嚣最热烈的国内艺术市场似乎因此错过,但回头再看,因为距离的阻隔他反而没有沾染应时的习气,而是在自己最年富力强的时候潜心钻研,勉力求真。他也并未离开对异化现实的关注,特别是有了发达国家的现代生活体验,比较故国之痛,更有切身体会。他的画布上呈现了种种异化现场,无数的生灵,挤压、碰撞在一起,斑驳、脱落、风化,千百年后必物是人非,真可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真正留下的,唯有生命走过的痕迹。各种异化物的混搭,事实上不只在空间维度,还指谓着中国所处的这个前现代、现代和后现代混搭的混沌时代。各种价值观貌似多元,实则众说纷纭,诸神征战。每个人都无法逃离自己所在的处境,处境化生存则构成了关于艺术的基本问题意识。

      在王小杰看来,这个废墟化的异在现代无异于一块活化石,以此构成了他作品的基本形态。王小杰描绘的异化现实都在化石上展开,以化石为剧场,演绎时间的流变。若干年后,回望现在,可能留下的只有一块块斑驳的化石,其上空余生命之痕。繁华之后,尽是墟境。王小杰画中并非只有此刻,而是对未来历史景观的想象。

      似乎那是一个末世审判的景象。此前所有的异行都将接受最后的审判,负罪者进地狱,善良者入天堂。时间是最好的裁判,也是最公正的法律。一定意义上,王小杰在书写当代的历史。固然有一种说法称“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但关于“当代历史的写作是否可能”一直存在争议,它的价值评判只能交给后人。因此必须透过瞬间见出原本不可见的永恒,才能凸显历史写作——艺术创作的意义。王小杰的活化石,让未来在今日呈现,通过对未来的想象让历史的价值在今日呈现。

      如今,回国又将近十载,王小杰的艺术观念始终如一。曾经不应时潮的艺术风格在当下的艺术语境中获得了崭新的效应。现代性问题今日不但没有解决,反而日益加深。玩世和艳俗取向的当代艺术二十年来最终制造了一片艺术废墟,事实上成为现代异化的帮凶。当代艺术史继上世纪70年代末、90年代初之后,又迎来一个转折时刻。一直坚持自己的王小杰对艺术创作的自信更加坚定。

      王小杰希望自己的艺术不仅行见证之事,而且承救赎之责。化石意象中产生的不仅是关于未来活化石的现实表述,更有一种沉重的文化反思。面对现代文明的异化现实,王小杰主张应以文化反思和批判文明。现代文明在普世化进程中难免形成单一文化专制,而多元的地域文化能够解构文明的权力结构,修正文明的向度。饱经风霜的化石、绮丽诡谲的原始彩陶等等文化意象,都给王小杰以视觉支援,使得他在关于现代异在的未来想象中能够尽力还原历史的迹象。文化的支援并非背离现代文明价值观的保守姿态,而是对现代性问题的必要修正。

      在观看和创作方式上,王小杰的作品还呈现了一种特殊的切片形态。他对画面形象的平面化处理,恰似对芸芸众生世界的一个剖面呈现。这种出人意料的观看方式的意义,不仅在于平面化形象的塑造,更在于艺术介入社会分析的可行性。切片式的观看,截取了现实异在的一个瞬间,但这一刀却是对现实景观的直接切入,而非远观和旁观。深度切入意味着对现实异状的深入剖析,要从中发见问题所在。

      如此,王小杰的绘画既有着活化石的形态和隐喻,又有着鲜明的切片化视觉特征和社会介入性。他在历史和未来之间,以现代异在处境为中心,营构着一幅幅世界图景。

      一个祛除终极思考的世界必然会出现种种异化现象,由此构成了当代艺术面对的两大问题:现实处境和历史信仰,两者均与现代性问题有关。王小杰真实呈现了这个异在的世界,他画自己,画你,画他,画所有的存在者,以及存在关系——异化的以及反异化的。他在回答:我们是谁?当代艺术是什么?——郝青松

策展人

郝青松

艺术家

王小杰

参展作品

开幕式